2015年7月14日 星期二

其之壹 - 生肖

身材矮小的女孩在鋪著小石子的路上追著與她差不多身高的黑狗,雖然一般人看不見有點半透明狀態的黑狗,但女孩還是努力地想要追上黑狗奔跑的腳步。

雖然負責照顧女孩的巫女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但女孩總是喜歡趁著巫女不注意時,跑到在這個諾大的神社土地中,就算身為巫女也無法進入的地域,這個有著神祕結界的地方,也就是神社老主人所下葬的墓碑區域。

為什麼無法進入呢?無人能知曉,由於不管任何人靠近都會產生身體不適的狀況,久而久之便漸漸被忽略了,雖然是老主人的墓地,卻鮮少人、應該說,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來清掃,甚至連拜訪的痕跡也沒有,在墓地前方的這塊石子路,四周的樹木都已經是枯槁了,一片落葉也沒留下,石子也被風化得細小,參雜著許多早已變為沙塵的部分。

「呼、狗…狗狗!美咲好累了,可以暫停嘛!」
女孩喘著氣停下了奔跑,雙手撐在短外掛下露出的潔白膝蓋。

「我沒有要跟妳玩啊,累就回家,別再來了。」黑狗這樣說著,卻停在不遠處。
「可是今天還沒問到問題呢!」女孩抬起頭淚眼汪汪地望著黑狗,一邊往黑狗的方向前進。

「我很忙啊。」
「騙人,這邊連人都沒有,怎麼會忙。」
「嗯……是沒有人會來了。」
「對吧!」
女孩露出了笑容,一屁股坐在黑狗身旁的地上,不管這樣的地是髒還是乾淨,黑狗有點無奈地也跟著趴坐了下來,將臉頰靠上靠近女孩這側的狗腳,讓自己的方向看不見女孩那清澈望著牠的雙眼。

「狗狗知道美咲是什麼生肖嗎?」
「你這麼小也知道生肖啊?」黑狗閉上了眼睛。
「巫女姐姐幫人占卜的時候講過的,被我聽到了!」
「喔。」
「可是美咲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年紀。」
「嗯。」
「所以來問狗狗神,你知道美咲是什麼生肖嗎?」
「…………。」

由於一陣沉默,女孩爬向黑狗別開頭的那側,盡可能地把臉靠近著黑狗閉著的雙眼。

「狗狗睡著了嗎?」
「沒有。」雖然知道女孩不可能碰觸到自己,黑狗卻還是忍不住再別過頭。

「告訴我嘛。」
「我不知道。」
「神社的大人總也是說著這句話呢。」
「就說不知道了嘛!妳怎麼這麼煩人啊?」
「怎樣狗狗神才會告訴我呢?」
「我告訴妳會有什麼好處嗎?」
「嗯~~我可以當你的主人啊!神社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喔!」
「……妳太年輕了。」
「可是你已經死了,不會長大了,總有一天美咲也會跟你一樣大的喔。」

女孩一邊說,一邊試著用自己的手想撫摸看看黑狗那有點灰暗卻看得出亮麗的短毛,卻理所當然什麼也摸不著。

「……妳應該是屬貓吧。」
「哇!原來還有這個生肖!」

女孩開心的反應,讓黑狗有點不好意思,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黑狗無視身上的小手站了起來,女孩的手穿越那有點透明的黑狗身軀,頓時間手掌感受到一陣涼意,讓女孩縮回了手。

「唔……。」
「等妳有能力了再來領養我吧。」
黑狗掉頭別開那雙因為坐著所以與自己等高的黃綠色雙眼,慢慢地走,地上發出石子摩擦的聲音,女孩撐著地,不管手和臉都沾滿了泥土,站起來望著黑狗的背影。

「說好了喔!」

「不準騙人喔──!」

用盡女孩力氣吶喊的聲音,像風般淡淡吹過。
卻在黑狗的心裡面繚繞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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